沈鹏先生艺术简介:沈鹏,著名书法家、诗人、艺术评论家、编辑出版家、首批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享受国务院批准的政府特殊津贴。曾任中国书协代主席、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现为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文联荣誉委员、中国书协名誉主席、文化部中国文化艺术品鉴定委员会委员、西泠印社顾问等,多次任国家文化艺术出国访问代表团团长、副团长,先后率团访问日本、马来西亚、美国、新加坡、法国、韩国等国,荣获联合国Academy世界和平艺术权威奖。主持编辑并自编美术刊物五百种以上,其中《故宫博物院藏画》获国家图书奖,《中国美术全集.宋金元卷》获中国图书奖。还出版《书画论评》、《沈鹏书画谈》、《三余吟草》、《当代书法精品集·沈鹏卷》、《沈鹏书法作品集》等十余种书籍。学术论文《传统与“一画”》获第四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一等奖,《溯源与循流》获第五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特别奖。书法艺术荣获兰亭奖终身成就奖。
沈鹏先生在他的《徐霞客歌》有句曰:“探险岂有穷,可贵在开辟”,既表达了他对故里明代旅行家、文学家徐霞客的敬慕之情,也表露了他追先贤,在书法艺术的道路上不畏艰难、勇于创新的心迹。
沈鹏,斋号“介居”,1931年9月出生于江苏省江阴县书香门第。这个有着浓郁吴越文化遗风的小城,是徐霞客的诞生之地。“千古一奇人,明代徐霞客。以身托山川,矢志许六合。我与江阴徐,有幸同里籍。异代不同时,但恨不得识”(沈鹏《徐霞客歌》)。徐霞客生于1586年,沈老的出生与徐霞客相距345年,虽“不得识”,但有神交。徐霞客“矢志许六合”的鸿鹄之志和生命不息探索不止的精神对幼年的他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甚至影响了他的整个人生。可以说徐霞客既是他的精神启蒙老师,也是他人生事业追求的坐标。纵观沈老的为人做事,无论是文学、书法,还是他长期所从事的美术编辑都达到了至高的境界。
沈老习书由楷入手,幼年跟随乡贤、晚清最后一届举人章松庵学诗、习书,打下了坚实的文字基础和楷书功底。他后习隶、魏,对《史晨》、《张迁》、《石门颂》、《郑文公》诸碑帖多用功夫。大学毕业后,凭他深厚的文学、哲学、美学功底,广博的文艺理论和自然科学知识,先后在《人民画报》社和人民美术出版社从事编辑工作。由此接触的都是著名的艺术家和经典的学术理论,自身的素质和客观的氛围,促就了他的书法艺术由渐悟向顿悟的飞跃。他上追魏晋唐诸派,下融宋明各家,特别钟情于晋代“二王”,唐代怀素、张旭,宋代米芾和明代王铎的草书。从先生《谕书》诗:“不薄唐碑爱魏碑,旁揉博采涉壤奇。心为笔帅先求正,书到生时是熟时”,我们既看到了他对学书的主张,又可寻觅到沈老的书道轨迹。上世纪70年代他的书法作品即苍秀劲健,舒卷有度,跻身中国书法名家之列。
沈老一贯主张书法艺术贵在创新。在赞誉声中,他不断进行理性思考,深省自己的作品里固然“有我”,但不是“独立完整的自我”,他要真正地写出“我自己”来。《沈鹏谈艺录》说“真正的艺术家要善于从历史的坐标上找到自己的那一点。”他真、草、隶、篆俱佳,基于对书法发展史缜密的逻辑思考,他选择了书体中难度最高的草书。认为草书“能表现心灵深处最强烈的感悟”,草书的简约之变,随机抒情,节奏感、运动感、时空观特别强烈,更能体现书法家的个性特征。“学书法必积诸家之长,聚为一体,斯为大成”(林散之《笔谈书法》),沈老深谙此理。草书的创作他吸收张旭的气势,怀素的狂放,黄庭坚的奇崛,王铎的雄强,林散之的苍涩,融入音乐舞蹈的节奏感,张扬出独特的“势”。他抓住了草书的基本要点,纵心运腕,跌宕放逸而又不违笔势,顿挫盘礴,进退讲究力势、动感,使锋逆转,追求内敛外拓的变化,来去自由,运笔随心,老笔纷披,绵厚而劲涩。先生的书法在表现古拙质朴的时代审美特征的基础上,发掘并注重形态势能的变化,捕捉到意趣表现的新形式。所以他的书法既古拙质朴,又融入晋人萧散飘逸的美感,是当代少见的贯通书艺经纬的书家。近年来,沈老又对朱耷简约凝练的书风情有独钟,形成了他结字独特,感情充沛,气势豪迈的书法风格。
沈老对书法的线条有独特的理解。他认为“书,心画也”(汉代扬雄句),极有哲理,常说书法是一门富有感情的艺术,线条作为书法的艺术语言并不是抽象的,而是书家情感宣泄的载体。线条的长短、粗细、曲直、润涩变化一定程度上是书家内心感情、个性气质的直观反映,要使线条既有力度,又不至于坠和飘,就要把线理解为无数点的延长,积点成线,笔画便会毛、涩,而不至于庸俗浮滑。将个人情感完全融入线条,让人在欣赏书法作品的过程中感悟到书家的情怀。他的书法作品多为自作诗,侧重于表现时代感,而且在书风的个性化方面充分体现了他的思想及情感深度。沈鹏在随笔中写道:“我在创作书法作品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塑造我的性灵,越是深入追求,就越是在艺术生活中体会真、善、美及艺术与人性的一致性”。他从理论和实践上解决了多年来书法界一直有争论的书法线条关于“力”的问题。
沈老强调草书的创新要遵循一定的法度。他在《论书》中诗评草书要“虎跃龙腾尺索中,银钩铁画化飞鸿。莫言妙造无形迹,艺事从来理法通。”他的草书看似满纸烟云,实质结体、章法、笔法均合法度,是在自由层面上的法度,打破陈规又极具法度,应了石涛那句话:“至人无法,非无法也,无法之法乃为至法。”随心所欲不逾矩,只有精熟之极,方可在有意无意之间随意自如,时出天趣又恰到好处,透现出文人书法特有的虚静怡逸和清刚奇巧,映射出古典书论的“立象以尽意,得意而忘形”的美学论点。
沈老十分看重字外功,在书法创作过程中,注重多方面的艺术修养。他认为书道“内涵精气求真趣,天分还须学力充”(沈鹏《论书》)。他自年轻起读书不辍,博学而又深究,他精通书论,熟悉诗词格律,并能作诗填词,加之对中国建筑、文物、舞蹈、摄影的潜心研究,都丰富和加强了他的艺术气质,将学问融于书法,作品充满了书卷气息,书法也成为他修养身心、复归自然的载体。读沈老自作诗的书法,仿佛与一位智者在对话,感应到美的洞透。与他接触,第一感觉他是文艺理论家,一位学者,然后才是书法家,客观确切地说,是一位学者型书法家。因此,人们看他的书法作品,称那纵横起伏流转跌宕的笔画,是从学者血管里流出来的个性和素养,是一首用线条组成的诗,是毫不夸张的。
沈老认为在书法的创新上没有捷径可走,必须用功夫。强调“书道原无百日功,神人相授托书空”。当笔者问及他在书法的创作上有没有诀窍时,他用《中庸》句答:“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并解释说“最大的天才是最笨的功夫”。书法的创新不是刻意追求,而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学问、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会创新”(林散之语)。
一位书家,成名难,形成自己的风格更难。为此,他“但问耕耘.忘看夕阳”,在做好编辑出版工作的基础上,他在书法、诗词和艺术评论的“自留地”里辛勤耕耘,付出了毕生精力。“废纸三千犹恨少,新诗半句亦矜多”,“朝涂夜抹几时休,汗水长年冰底流”,这就是他几十年来勤奋学习的真实写照。他为了苦练书法基本功,常废寝忘食,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当然也决不是简单的临摹,而是要用科学的态度,敏锐的思维,锲而不舍的精神,坚忍不拔的毅力,推陈出新的不懈追求才能获得的。在先生取得如此巨大的艺术成就背后,他为书法艺术所付出过多少艰苦的努力,洒下过多少辛勤的汗水,在艺术道路上遇到的多少坎坷,个中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老的书法艺术造诣,诸多著名书家及评论家给予极高评价。赵朴初评曰“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信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大作不让明贤,至所欣佩”;启功称其“所作行草,无一旧窠臼,艺贵创新,先生得之”;欧阳中石赞其评草书“意在笔先。作书之先,必是宿构经时,煞费苦旨,一旦落笔,则挥洒任性,青檀驰骋。兴之所至,逐时而变,得于天,远出功力之外”。
唐张怀瓘《书议》中,列历代书法名人钟繇、卫夫人、王羲之、王献之等后赞曰:“千百年间,得其妙者不越此十数人。各能声飞万里,荣耀万代。虽逸少笔迹遒润,独擅一家之美,天质自然,风神盖世。”以此评价沈鹏先生的书作也不为过。
沈鹏 草书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10×380cm 纸本 2005年
释文: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卯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瀚海栏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乙酉,沈鹏。
钤印:沈鹏(白) 介居主(朱) 春华秋实(朱)
沈鹏 草书林散之《论书诗》 137×68cm 纸本 2002年
释文:不随世俗任孤行,自信年来笔墨真。写到灵魂最深处,不知有我更 无人。散之老人论书诗。窃以为无人之境最为难得。沈鹏。
钤印:沈鹏(白) 介居主(朱) 方不障(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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